周四去打球的时候,司机说晚上会有雨雪,周五也不好。周五是要计划爬山的,不知道具体的天气如何。
晚上回来查网络,风雪雾,两个网站不一致,问雇员,说伊朗的天气预报不可信。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到山上好好转转了,下定决心,早早睡了。
早晨六点,出租车准时到了,天阴沉着,但是没有其他的,坚定地来到了Valenjak(Tochal)。
偌大的停车场几乎已经停满了,上山的人络绎不绝,像是在赶集,虽然见过多次了,但是,在这样一个较差的天气里,还是让我有些吃惊。
刚过索道的始发站不久,天空就飘起了雪花,不大,不急,像是一群微小的白色舞者在空中起舞,没有给人带来不适,反而让人易趣盎然。随着雪花的飘下,天渐渐的沉了下来,偶尔也会亮一些,但是也是片刻而已,看来是高空的云在奔跑,他们没有闲情逸致来与凡人行走,他们只是想尽快遇到从南或北来的兄弟,然后痛哭一场。
由于天气的原因,走小道的人不多,大路上的人三五成群,男女老少,不一样的有的是装备齐全的登山爱好者,有的是什么都没有背的散步者,一样的是都在享受这登山的快乐。
五号站休息的人很多,玩耍、拍照的人散布各处,云或雾弥漫着,雪花飞舞着,偶尔天空亮一些,能看到远处黑蒙蒙的德黑兰,拍照的人都会激动。
喝茶的地方挤满了人,没地方坐,有两个小伙子带了地席,请我坐下来一起休息。请他们吃我带的点心,他们也不吃,他们请我吃椰枣,我一点也没客气。
经过10分钟的休息,整理背包,准备再次上路。
过了五号站,人就非常稀少了。大部人的体力到此为止,大部人的毅力以此为限,大部人的信心至此枯竭。看看上山的路,已经有人在雪地上留下了脚印,隐隐重重在云雾中有人在行进。吸了口气,向山上走去。
云雾更浓,在山脊的部位侧风更强,偶尔露出的阳光在雪地的反射下晶莹、刺眼,这时能看到大约有4、5队人在前面行走着。大部分时间能见度也就在10米左右。前面的人在唱歌,悠扬、起伏,典型的伊朗民歌,大量的使用高音部的婉转,有一些蒙古民歌的味道,在只能见到浓雾的环境中,如天籁之音。好像在我前方不远,快行一会,歌者就在眼前,两个人,两人交替着,有时独唱、和声,旁若无人,视线之内却是无人。不知道歌词的内容,只是觉得曲调优美。跟着他们,沉浸在其中。他们发现了我,回头微笑,然后又回到了他们的歌声中。这时我想起了京剧、秦腔、越剧,如果我会,那么在这样的环境中,一定也非常优美。是不是这些起源于民间的艺术,就是与自然有着理不清的关系?或者说本身就是自然环境对人类影响的产物?我沉浸在他们的旋律中,也分享着他们潇洒自在的心情,在这一刻,没有害羞,没有苦恼,喜欢什么,就做什么,享受生活。他们折回头了,有些遗憾,但是还是赶往我的目标。
不久,赶上了前面的一个小队,5个人,出于安全考虑,我加入了他们。不出意外,他们非常高兴我的加入,领头的人会说英语,能简单地聊两句,说他今天 48岁生日,他们是一个小团伙,有20来人,喜欢爬山,但是今天只来了5个人。他们走的很慢,领队的体型较大,虽然雪地难行,但是也明显地太慢了。他们不像我以前遇到的登山者,我只有望尘的份,后来他们问我到过7号站没有,还有多远,我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,他们比我还嫩。无所谓了,享受在这迷雾中的随性,感受这谜一样的雾霭,没有体力的压迫,只有心情的放纵,也是很好。
迷雾带来的另一个特点是没有距离感,往往是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,才知道,“奥,已经到这里了”,或是,“怎么才到这里”,所以在我们有些艰难穿过7号站之前的山脊到达7号站时,大家都非常高兴。时间是2点半。7号站3千7百米,山口,风疾、雾浓(云厚?)、雪深,气温很低,这时又飘起了雪花,望着最高峰,我犹豫了一下,因为其他人都想乘索道下山,没有继续登顶。不是没有体力,慢慢悠悠和他们上来,身体没有感觉,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冒险。
缆车到五号站我就下来了,沿山路步行,我再次融入了迷雾中。一个人,陪伴我的是我的歌声、脚步声,偶尔飞掠的雪花,和很浓但又摸不到的迷雾,放开自己的心,摊开自己的感觉,一切在真实与不真实之间变换着,仙境是否也是如此?偶尔遇到上山的人,或是后面下山追上我消失在迷雾中,这都没有关系,这一刻,我似乎也漂浮起来,与迷雾融为了一体,成为了其中的一部份,想山下慢慢的飘去。。。